享受身為父母的每一天

最近常有一種視角，就是遠遠看到家中的孩子一個個身形拉長、舉止逐漸脫離稚氣，我總愛在他們離家、外出的身後，遠望著他們前行離開的背影。在那凝視的幾秒中，留在原地的我，總有一種複雜的感觸，因為深知這孩子生命裡一路上的故事，既欣喜滿足、又想愛憐保抱、同時更對著未知的未來感到些許的緊張。

面對孩子成長階段的回顧時刻，像是孩子從國小升上國中、或是其他轉換學習階段的時刻，我常會刻意提醒自己，放慢腳步停留一下，面對這孩子剛完成的這個階段，一一認真觀察檢視孩子在當中的轉變與成長，在信仰歷程、人際與家庭關係、品格特質、天賦揭露發展、學習技能領域等方面，再一次思考孩子的現況與需要、調整心態，也預備自己，陪伴孩子往下一階段走。

可能有人會好奇，我為何需要如此慎重其事？其實，曾經有一段時間，我曾是那位「很盼望小孩快快長大」的父母。當我懷抱中有嗷嗷待哺的嬰兒、同時眼前又有精力充沛、粘T T的幼兒時，我總是等待他們快快學走離手，期待有一天我能「重獲自由」；當他們進入小學，每天從早到晚精力充沛的往返營隊、學校、才藝班時，我總是期待他們快快長大，讓我不用再忙著餐食、交通接送。

如今，我大部分的孩子幾乎都已能獨立完成自己的生活、出入、學習的需要，我才開始頓然發現，過去許多時候，因著我「最好的期待」始終放在那尚未發生的未來，而錯過了正活潑充盈在每一刻、即可享受的現在……

誠實而論，育兒這十多年裡，記憶中好像沒有一天是事事如意順心。但如今回首，若是我早些悟出時間流逝，其實每一天都該成為我「最好的期待」。就如當我看著我那快跑在前的國小孩子，就無法再回到記憶中，那段每晚寶寶睡前，我的手搓搓捏捏他那嬌嫩圓嘟嘟腳丫的甜膩時光。

抓住每一個現在，試著辨認出眼前環境中可增添的樂趣，其實也是上帝給父母在緊湊生活中的恩典喘息。面對國小愛玩的孩子，可能是陪孩子玩桌遊的一小時；坐在家中角落為他讀一本書；可能是送他去學校的車裡生活、新聞對話；可能是全家人晚餐後，夏夜裡的一段校園散步；或是趁著大孩子入睡前，一起擠在他的床上蓋著棉被、望著天花板閒聊青春期的八卦，每一個時刻，我盼望讓它成為我與孩子的珍珠回憶。

最近我們家族，舊地重遊溪頭，那是我們彼此的家庭從有孩子以來，常常結伴一同出遊的地方。早晨走在枝葉聳天的松柏林木中，周遭的景物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，但孩子跑在眼前的身影，又比上一次的造訪大了不少。我不禁問自己，下一次再來這裡，我期待自己看到甚麼？

時間，無聲地提醒了身為父母的自己，每一秒每一天都能透過我的每一個選擇、行動，真實銘刻下珍貴無法重來的家庭歷史，選擇「享受成為父母」，累積有關過去和未來最好的回憶和想像，就從每一個現在開始。